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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端民族主义抬头: ‘吃瓜盟主’为何火? 明清之争背后是什么

发布日期:2025-12-17 08:19    点击次数:125

最近一股“极端民族主义”风潮在网络上升温,自称爱国的那拨人里,“吃瓜盟主”迅速出圈。原因并不复杂:观点极其鲜明、叙述高度垂直。话题也极为集中,反复围绕两个核心展开——清朝“怎么坏”,以及“西方怎么伪造历史、盗走《永乐大典》”。在这种叙事下,“爱国博主”群体内部开始激烈撕扯:有人极力反清,有人指出明朝同样问题重重,争议愈演愈烈。

从表达方式这类账号的逻辑并不复杂:以“清朝坏”为轴心,以“西方伪史”为外延,形成一套可快速复制、便于传播的话术框架。就传播学角度,这是典型的“垂直内容”路径。但更深一层,它属于“极端主义”的某一类型——民族极端主义,与其他地区更常见的宗教极端主义、政治极端主义并列,构成当下全球公共舆论中的三种突出表现。

如果给这场风潮做一个观念地图,背景线索其实清晰可辨。所谓宗教极端主义,往往以某部经典的原始信条为生活与社会的一切标准,要求千百年前的训诫凌驾现实。一些极端理解甚至将异教徒视作可以随意处置的对象。围绕这一现象,曾有沙特学者直言:绝大多数穆斯林不是恐怖主义,但多数恐怖主义行为涉及穆斯林群体,此话题在其自我研究与反省语境中提出,反映的正是宗教极端主义在某些地区的突出表现与长期困境。

欧美社会则更常见政治极端主义。它并非围绕单一经典,而是围绕立场对立:支持与反对LGBT、支持与反对“圣母心态”、支持与反对全球化、支持与反对堕胎、支持与反对移民……这些议题的尖锐对立,足以推动公共空间撕裂,人们因为政治理念不同而彼此攻击,公共理性空间被不断压缩。

与之相对,中日韩等东方国家更容易出现民族极端主义。其表达方式的共性,是将复杂历史叙事简化为“我们—他们”的对立,把历史朝代、国际关系、文化认同揉合在一起,形成高度凝结的情绪与判断框架。在这一框架里,“吃瓜盟主”的出场就不难理解:他通过“清朝坏、西方伪史”两条线,迅速搭建起一个充满情绪张力的叙事场域,在相关社群内产生强烈共鸣。

回到具体争议。“吃瓜盟主”被形容为“民科”,大意是自己看了些书,便在互联网持续输出“清朝是王八蛋”“西方伪史”“《永乐大典》被盗窃”等观点。围绕这些叙事,他与一些爱国博主展开正面交锋:一方坚持“反清”,另一方指出“明朝也不行”。双方各执一词,争论的焦点并非史料细节,而是立场的排他性和叙事的选择性。

在朝代评价上,相关观点的核心是:明朝虽已走向衰落,但仍存与世界接轨的若干可能;清朝的建立则“葬送了中国唯一复兴的可能性”。具体说,明朝被认为有可能发展出类似西班牙那样的资本主义雏形,尽管要“办成英法那种资本主义”几乎不现实;若给明朝一两百年,出现“葡萄牙、西班牙、威尼斯”式的早期资本主义或许尚可期待,但清朝的确立使这条路径中断。另一条线索则是对现实情绪的解释:当下民间对明朝的偏好,部分来自于国力对历史“巅峰期”的对比与投射。

这种投射是如何成立的?有观点回溯了一个参照系:上世纪90年代,人们并不“看不起”清朝,原因在于当时中国还未达到清朝巅峰期(尤其乾隆中后期)在国际上的地位;随着时间推移,如今的国力水平被认为已“超越清朝巅峰”。但若把尺子换成明朝的某些历史节点——郑和下西洋、隆庆开关、万历早年的开放与活力——现实与明朝“巅峰期”的比较又未必占优,于是“同情明朝”的情绪在民间语境中滋长。

强调明朝的可能性,并不意味着它没有严重问题。文本同样点出:明朝时期文字狱开始出现、君主专政持续加强、宦官干政长期存在。也就是说,哪怕在同情情绪抬头的语境里,明朝仍不是没有争议的“完美模板”;它只是为某些人提供了一个“更可被认同的历史镜像”。

如果把这些碎片拼起来,会发现三层逻辑:

第一层是传播逻辑。观点鲜明、垂直度高,就容易“火”。“吃瓜盟主”的内容高度聚焦清朝与西方叙事,形成了固定的表达套路,降低了受众理解成本,也让粉丝在情绪上更容易站队。阿伟看热闹式的旁观者,都能感受到这种“二选一”叙事的强烈吸附力。

第二层是历史叙事的选择逻辑。强调“清朝葬送复兴可能”,强调“明朝的潜在路径”,同时又承认“英法式资本主义基本不现实”,这套叙事给受众留出了想象空间:清朝被当作“断点”;另明朝被设置为“未竟之路”。这种叙事既避免虚构全能历史,也强化了“本来可以”的怅惘。

第三层是现实投射逻辑。为什么现在更容易同情明朝?因为当现实被与历史“巅峰”比较时,人们自然会寻找更能承载身份自豪感的时间节点:当国力被认为已超过清朝巅峰,就不再需要“借清朝抬自己”;当尚未抵达明朝某些象征性的开放与辉煌时,“向明朝借光”的心理便更容易浮现。这是“民族极端主义”易于壮大的社会心理土壤——它把现实焦虑与历史想象捆绑在一起,使“我们—他们”的叙事更具情绪动员力。

从全球视角这正与三类极端主义的分布特征互相映照。宗教极端主义以经典为唯一标尺,排他性强,常以“纯正性”检验现实;政治极端主义以立场对立为驱动,藉由话题分裂社会;民族极端主义则更倾向于用历史、文化、族群记忆构筑叙事,容易把复杂问题“民族化”。“吃瓜盟主”及其引发的明清之争,正是这种“民族化叙事”的集中呈现。

需要看到的是,这样的叙事并非没有自我张力。它承认明朝问题丛生(文字狱、君主专政加强、宦官干政),另一方面又把明朝推至“可被同情”的位置;一方面强调清朝中断路线,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明朝“办成英法那种资本主义很难”。这种张力并未被解决,而是被收纳进“情绪—立场”的表达中,用于强化判断、而非拓展理解。

至于对“西方伪史”“《永乐大典》被盗”的强调,则是另一种叙事补强:它把内部的朝代对错与外部的文明对立连接起来,在“我们—他们”的分野上完成闭环。叙事结构因此更加稳固,受众更容易在情绪上被“锁定”。

在更宏观的层面,为什么类似话语会持续走红?因为它兼具三个要素:一是明确“敌我”的线条,二是提供历史上的“可然之路”与现实的“未竟之憾”,三是用简练口号化的语言降低理解门槛。这种内容形态,在极端主义的三分框架下都有影子:宗教极端主义强调“唯一标准”,政治极端主义强调“立场阵营”,民族极端主义强调“历史身份”。它们在不同区域表现不同,但都以收缩复杂性、放大对抗性为共通机制。

回到具体史观,相关观点也并非只押注情绪。它承认明朝的结构性缺陷、承认“英法路径不现实”,同时又强调明朝“早期资本主义萌芽”的可能和“与世界接轨”的若干条件;它把清朝塑造成“路线断裂点”,以此解释历史转折及现实情绪。这种叙事试图在“情绪动员”与“历史判断”之间找到平衡,但最终呈现仍更靠近立场表达——这也正是民族极端主义的典型特征。

一下:网络上“吃瓜盟主”的走红与引战,并非孤立事件,而是民族极端主义表达的一次集中释放;它依托明清之争构造历史镜像,同时借“西方伪史”等命题外延化“对立面”,再通过“国力—巅峰”的投射逻辑完成现实共鸣。对这类现象的识别,或许比简单站队更重要,因为理解它的叙事结构,才知道它为何有吸引力,又为何总在争议中循环。